耿兆林 改革企业文化建设的战略思考

这个发言，是我个人的一些思考和建议，不当之处恳请与会领导、专家学者、企业家批评指正。

一、企业文化建设非改不可

（一）中国企业文化建设的三种基本类型

企业文化在中国的传播已30个春秋了。30年来，企业文化建设在中国形成了三种基本类型。

第一类是“真善美利”（或曰，“美利”）型。这类企业的本质特点是在经营管理中坚持真善美利相统一的理念，以“真善美”为原则和手段，谋求“美利”为目标（目的）和动力。这类企业目前在我国还不多，其代表者有：海尔、联想、华为、青岛啤酒、北京同仁堂等。

第二类是“唯利而浮”型。这类企业的显著特点有二：一是“唯利”，二是“浮”。

所谓“唯利”，就是指盈利（赚钱）是企业经营管理的唯一目的。企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赚钱，赚钱是压倒一切的，至于企业文化建设，则是可有可无，而不是必须的。

所谓“浮”，这是指企业文化建设中的“浮躁”、“浮华”和“浮夸”，其主要表现有5点：

1、贪大图快，急于求成，重规模、轻效益，重速度、轻质量，其结果是欲速则不达。

2、急功近利，不从实际出发，忽视经济发展规律，忽视自然规律，主观片面地追求短期利润的最大化。为此目的，有时甚至不顾员工的生命安全，不惜破坏生态环境。其结果，不仅得不到最大化的利润，反而影响了企业的全面发展、绿色发展、和谐发展和可持续发展。

3、华而不实、形式主义严重，口号化，标签化，就是缺少实践化；企业文化从理念到体系、从形象策划到内外宣传，表面上看全面而系统，实则是东拼西凑、生搬硬套的产物，真正彰显本企业个性、展示本企业特色的东西很少。这种图省事、走捷径的浮华作风，把原本是一体化的经营管理和企业文化建设给人为地“一分为二”，把促进企业科学发展所必需的企业文化建设弄成了好看不实用的“花瓶”。

4、企业文化宣传，广告发布往往言行不一，说假话、说大话、说空话。其结果，反而损害了企业的信誉度和美誉度。

5、企业文化建设的组织领导不到位、不达标，有的企业有名无实，不尽力、不负责，致使企业文化建设没有权威性，缺乏执行力。

“唯利而浮”型企业文化，在我国企业界占大多数。

第三类是“暴利双无”型。这类企业也是少数。

所谓“暴利双无”，就是指少数人为了达到牟取非法暴利之目的，眼中无法，心中无德，千方百计地采用各种手段坑国害民。

（二）三类型企业文化价值各异

“美利统一”（真善美利）型，目前虽为数不多，但它却代表了中国企业文化建设前进发展的方向和趋势，是最受新时代、新时期国计民生所需要、所期待的标杆企业。

“暴利双无”型，这类企业数量虽少，但影响极坏，对国计民生的危害极大，是企业界的害群之马，是广大消费者的公害。

“唯利而浮”型，相比而言，这类企业的特点有三：

（1）数量大，占企业界的大多数（中小企业偏多），覆盖面广，城镇乡村、东西南北中，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几乎都有。

（2）价值多元：它既不像“美利统一”型那么美好，也不象“暴利双无”型那么坏。换言之，“唯利而浮”型企业，对国计民生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是国计民生可有而绝不可无的，同时，它又有一些不足和不适应之处。

（3）可塑性强。所谓“可塑性强”，就是指这类企业存在的缺点甚至错误，经过教育、帮助和指导，是可以逐步转化成为“美利统一”型企业的。当然，在一定条件下，极少数“唯利而浮”企业也有可能走向“暴利双无”型企业。

（三）保障和改善民生，建设美丽中国需要企业文化转型升级。

保障和改善民生，建设美丽中国，发展经济是基础，企业是主体，适应并引领经济科学发展的企业文化是灵魂，是保证。由此可见，我国目前的企业文化建设状况是不适应和不完全适应国计民生需要的，这就是我们改革创新企业文化及其建设的根本原因所在。

二、改创企业文化建设的战略方针

——“弘扬真善美，谋求美利化”

这个问题的要点有三：

其一，改创的最佳方法——三种类型区别对待。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用不同的方法处理不同性质的矛盾，这是马克思主义倡导的科学方法。

——对于“真善美利”型企业文化，要给予表彰和奖励，使其不断改革创新、与时俱进，争做符合时代要求、符合国计民生新需要的美好企业，为适应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为建设美丽中国、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继续做出各自的新贡献。

——对于极少数“暴利双无”型土匪式企业，国家执法部门要依法严惩，坚决取缔，绝不能手软。

——对于多数“唯利而浮”型企业，由于这类企业量大面广、价值多元又具有可塑性，所以要从实际出发，多方给予指导、帮助，使其逐步提高品质和能力，争取尽早转型升级为“真善美利”型企业。所以，这类型企业是改革创新转型升级的重点。

其二，改创的灵魂和基本原则——“弘扬真善美”。为什么要把“弘扬真善美”确定为改革创新企业文化的灵魂和基本原则？我的回答是，它“合民需”、“通天意”，它是“长寿经”、“战略魂”。

所谓“合民需”，就是指它的要求符合新时期国计民生的新需求。

新时期国计民生的新需求是什么？总的答案是需要企业及时提供相对价廉且真善美的物质文化产品和服务。

所谓“通天意”，就是指“弘扬真善美”的精神与新的党中央的新要求是一致的。例如：

早在1985年元月7日，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就告诫全党和全国各族人民，他指出：“有一点要提醒大家，就是我们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社会时，一定要坚持发展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坚持五讲四美（语言美、行为美、心灵美、环境美）三热爱，教育全国人民做到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

党的十八大报告号召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和各行各业“弘扬真善美，贬斥假恶丑”。习近平总书记在《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文中，又进一步强调指出：“告诉人们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假恶丑，什么是值得肯定和赞扬的，什么是必须反对和否定的。”

建设生态文明，是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长远大计，面对资源约束趋紧、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退化的严峻形势，党的十八大报告郑重指出，“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由此可见，“建设美丽中国”，是一项伟大的系统工程，是全国人民的共同心愿和根本利益，需要全国上下、各行各业齐心协力共同奋斗。其中，企业界的责任是重大的，企业界的作用是基础性和关键性的。

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国梦，迫切需要 “弘扬真善美”，“反对假恶丑”。“弘扬真善美”、“反对假恶丑”，既是企业界的责任，更是各级政府部门的一项义不容辞的重要而紧迫的职责。李克强总理在2015年全国两会上说：“企业家一是希望政府继续减少审批，另一方面要加强监管，把假冒伪劣、坑蒙拐骗给管好。”在两会中外记者招待会上（3月15日上午），又一次强调“对假冒伪劣、坑蒙拐骗等行为要有有效的监管方式”。

所谓“长寿经”，就是指“弘扬真善美，谋求美利化”，是中外所有长寿企业的经营之道。

企业发展史告诉人们一条真理，中外百年以上基业长青的长寿企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生产、经营管理实践中，自觉践行“真善美利”理念，始终坚持以“真善美”来获取美利，不发不义之财，不赚黑心钱。

所谓“战略魂”，是指“弘扬真善美，谋求美利化”这10个大字是企业制定发展战略的指导思想、灵魂和必须遵循的法则；而不是每个企业必须照搬照套的标准文本。

其三，改革创新的目的要求——“谋求美利化”。

如何认识“美利化”？

“美利”，是美（和谐，真与善的统一与超越）和利（利益，利润）的完美融合、有机统一。是高品质、高层次、高境界的企业之利。

“美利化”的内涵是“六性”之统一：

——美利的受益者具有全面性，即利国、利民（消费者、投资者、供应商等）、利天利地、利企利己（己指商家员工）。

——美利的内涵具有多样性，即它是物质利益与精神文化利益的统一。或曰，它是经济利益、社会利益、生态环境利益、人才利益的统一。

——美利的获利手段具有科学性，即在合法的前提下，通过真善美的手段来获取利润；而不是通过假冒伪劣、坑蒙拐骗等歪门邪道、甚至违法犯罪手段来牟取暴利。

——美利的获利数额具有适量性，即从系统论和科学发展观的角度看，企业的年度利润也应遵循适量原则，而不是无限量的愈多愈好。

——美利的分利原则具有正当性，即先国家、后集体、再员工的原则。

——美利企业具有可持续性，即富有强大的凝聚力和生命力；而不是昙花一现的短命鬼。

“美利化”是企业认真践行“真善美”的必然结果，是“弘扬真善美”追求的根本目的。

从学科的视角看，“美利化”是美学和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高度浓缩与科学抽象的结晶。

三、改创“唯利而浮”型企业文化的四条战略措施

(一)分清企业文化之是非

1、企业文化是什么

企业文化是什么？我认为，企业文化是企业的软实力，它的根基在生产、经营和管理，它的本质特征是经营管理思想和经营管理之道。据此，我把企业文化定义为：在企业中占主导地位的生产经营和管理思想和与其相适应的制度，这个定义告诉人们：

第一，企业文化的实质是一种观念形态的精神（含制度）文化；而不是物质形态的物质文化。

第二，所谓“企业文化”，就是指企业法人的生产经营管理思想和与其相适应的制度；而不是指非法人的生产经营管理思想和制度，再进一步说，就是法人的与生产、经营管理无关的思想和规定，也不应属于企业文化范畴。

2、企业文化建设是什么

什么是企业文化建设？在我看来，企业文化建设是一种主观见之于客观的实践活动，是企业精神文化实践化、对象化的一种过程。企业文化建设有三项内容（或“三大任务”）：

第一，建设精神文化。其主要任务是总结提炼生产经营管理思想、核心价值观、企业发展战略、企业生产经营管理之道等。这是企业文化建设的第一步和灵魂。

第二，建设制度文化。制度是指与企业精神文化相适应的企业生产、经营、管理各种规章制度。制度是精神文化的体现和载体，又是约束全体员工行为、保证精神文化实现的必要条件。

第三，建设物质文化。将企业精神文化、企业发展战略规化变为现实，企业物质文化的核心是企业的物质产品和有形服务。企业的物质产品和有形服务，是企业员工智慧、心血和创造性劳动的成果，是广大消费者、用户的需求和期待，是企业全体员的利益和价值所在，也是社会评价企业的重要标准。

总之，所谓“企业文化建设”，就是指建设企业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物质文化之和。

3、企业文化建设谁来建

企业员工是企业文化建设的主体，企业文化建设“人人有责”，这是基本观点。具体来说，不同类型员工在不同形态企业文化建设中的作用和责任是不同的。

在精神（含制度）文化建设中，领导团队（或“决策团队”）起决定性作用，应负主要责任；科技人员（代表）、一线员工（代表）有参与权和决策权，因而也负有一定责任。

在物质文化建设中，一线员工起决定性作用，应负主要责任；科技人员负有产品开发设计、指导监督责任；领导团队负有指导、监督、检查、评比、激励责任。

总之，只有企业领导（特别是“一把手”）、科技人员、一线员工三方同心协力、各尽其能、各负其责，才能真正把企业文化建设好。

（二）知行‘以需为本、真善美利’的当代经营观

当代经营观的基本内涵有二：

其一是以需为本。所谓“以需为本”，就是指用户消费者的多样化、个性化的需要（或曰“国计民生的需要”）为本。为此，企业经营管理者就应把最大限度的满足消费者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在满足消费者需求、在为其创造适度利益和价值的同时，实现企业（含员工）及利益相关者（如投资者、供应商、税务部门等）的合理价值。

“以需为本”是“以人为本”管理思想在当代市场经营中的创造性运用，是企业主动适应市场经济需要的产物（因为市场经济是买方经济，消费者、用户是矛盾的主要方面，是企业的衣食父母，是企业利润之源），也是企业成熟、智慧的重要标志。因而，“以需为本”是当代经营观的导向和核心、前提和基础。

其二，是真善美利

真善美利是当代经营观的基本理念，是当代经营观的灵魂和生命线，是当代经营者应当和必须知行的四大根本经营准则，四者有机统一，一个都不能少。然而有的企业家对其中的“美”字表示出疑义，说只要有真善利三者就够了，何必再增添一个“美”呢？我们是商人又不是艺术家？！有的美学家则认为“利”字没有必要，有真善美就行了，对上述两种不同观点，我首先表示感谢，其次也谈点个人浅见。

在我看来，当代经营观中之所以必须有“美”字，一是企业界落实党中央关于“弘扬真善美”的需要；二是因为当代消费者不仅需要真善（实用）的产品和服务，而且更需要真善美（美观实用）的物质文化产品和服务。因此，作为一个好的经营者怎能对消费者的合理需求而置之不理呢？还是海尔集团张瑞敏先生看得准，他说：“关键是要知道消费者心中要的是什么？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消费者要的是质量；九十年代，消费者要的是服务；二十一世纪，消费者要的是物美价廉。”

当代经营观中的“美”，不仅指美观、漂亮、给人愉悦，更是指真与善的统一和超越，指和谐。它不仅要求产品美、服务美，还要求环境美、品牌美，心灵美和消费者给予的美誉度。

对于当代经营观中不必有“利”字的观点，我也不敢苟同。因为求利是企业的本性和天职，是中外所有企业（个别公益性企业除外）的共性，区别只在于求利的手段和目的不同而已。因为企业没有利润，甚至长期亏损，它将失去存在的理由和价值。

华为创始人、总裁任正非日前在谈论管理目标和方法时说：“管理的目标是增产粮食，我们对管理是否正确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粮食是否增收。”他还说：“‘经营之神’的目标是为客户产生价值，客户才会从口袋里拿出钱来。我们一定要把所有的改进对准为客户服务，哪个部门报告说他们哪里做得怎么好，我要问粮食有没有增产？如果粮食没有增产，怎么能说做得好呢？我们的内部管理从混乱走向有序，不管走向哪一点都是要赚钱。”

大连万达集团老总王健林也说：“如果说万达对文化有什么情怀，没有，我们在商言商，我们看重文化的原因就是赚钱。”

由此可见，如果经营观中没有“利”字，恐怕企业界也是不能接受的。

当然，我们也不赞同不择手段、不讲原则的赚钱之道，有一位学者说“只要赚钱就是好企业”（2011年10月24日，《中国经营报》）照此说来，通过歪门邪道赚了钱的企业，岂不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好企业”吗？

中国首富马云说：“追着钱没有意义，钱是追人的，人要是追钱，一点出息都没有。”张瑞敏早就说过：“我认为，企业发展的目的应是造福人类，推动社会进步。如果仅仅追求利润，那么这个企业不可能持续发展。”

我的观点是：

第一，在市场经济环境中，不赚钱的企业（公益企业除外）肯定不算好企业；

第二，赚了钱的企业也不一定就是好企业。只有通过正当手段（既不违法，又不缺德的手段）赚钱的企业才算是好企业，只有通过“真善美”来“谋求美利化”的企业，才是当今国计民生最需要、最喜爱的美好企业，即高层次、高品质、高境界的“好企业”。

总之，当代经营观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个别人心血来潮的结晶，而是从当今国计民生新需求出发，将中华传统经商理念之精华——“以义取利”与时代精神相融合后，加以创新发展的成果。

（三）改善对企业文化建设的领导

俗话说，（工作）搞好搞不好，关键在领导。此话对于企业文化建设而言，也是一个真理。

有人不同意“企业文化就是企业家文化，或者说是‘老板文化’”，但是却不能进而否认“老板”在企业文化建设中的关键作用。换句话说，企业文化建设优劣的关键要素是人，而不是物，是企业中的“一把手”，而不是非“一把手”。是“一把手”的品质高低、对企业文化的认识如何，以及重视与否，这是被事实一再证明了的成功经验。据此，我们对改善“唯利而浮”企业文化建设的组织领导提出四条建议：

第一，建立起企业“一把手”为第一责任人、其他领导成员根据分工各负其责、各尽其力的领导负责制。这是克服企业文化建设在企业中没有权威性、没有实效性的根本办法。

第二，依据对立统一规律是推动事物发展的根本规律原理，建议把企业文化建设提升至企业发展战略高度，并与经营管理融为一体，同时进入决策程序，有同样的表决权和否决权，同步进行考核评比。在决策中，决策者要坚持辩证思维和系统思维，坚持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科学发展观，坚持“以需为本，真善美利”的现代经营观，坚持和谐、适度的基本原则。这一条是从制度层面克服企业文化建设与经营管理“两张皮”，解决企业文化建设“浮躁”、“浮华”、“浮夸”顽症的有效措施。

第三，大企业、大型企业集团，要从实际需要出发，可建立必要精干的协调沟通机构，如企业文化部、企业文化中心等；中小微企业，则没有必要设立专门的组织机构。

第四，加强全员企业文化培训，以便形成共识，从而提高全员建设企业文化的自觉性、主动性和创造性。

（四）改善企业文化建设考评标准

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运用先进典型推动工作前进和事业发展，是我们党常用而行之有效的好方法。全国、各省市以及许多大企业，也常用树先表优的方法来推进企业文化建设。

在以往的评先表优工作中，存在的一个主要问题是评定标准上的“唯利润论”。这种做法，这种标准，本身就违背了企业软硬两个实力协调发展推进企业发展的规律，其实践结果，则是阻碍、破坏了企业的科学发展。所以，我们建议改善企业文化建设评优标准。

怎么改呢？我的观点是，把“唯利润论”改成“为利润而不唯利润论”，重在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安全效益、环境生态效益的和谐统一。或曰，美利和谐统一。